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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黑夜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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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黑夜 ◇

◎這事,不是殿下做的?◎

這一夜, 許都註定不太平,陳平先是在自己職責範圍內進行全程布控,而後立即回家, 找陳禮紀商量這件事。

陳平把許安歸給他說的話,跟陳禮紀覆述一遍。

陳禮紀聽了直嘆氣:“多事之秋啊!該來的到底是逃不掉。”

“父親, 我已經在全城布控了, 城防那裏,還是需要父親多盡些心。千萬不能讓刺客跑了!”陳平氣喘籲籲。

陳禮紀看向陳平:“你覺得這事可以從哪裏入手查?”

陳平沈吟了片刻回道:“安王殿下說, 那刺客會斷刀術,斷刀術來自西域。或許我們可以從入城通牒開始查起。”

陳禮紀聽了搖頭:“這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。你想,這刺客刺殺的對象是安王,跟他一起刺殺的刺客被擒之後全部服毒自殺。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操控,這些人都是死士,而且是從西域來的死士。養死士的代價是很大的。不僅要錢, 還要場地。”

陳平思索一陣回道:“父親的意思是, 我們要從跟西域有關的人開始入手查起?”

陳禮紀點頭:“而且必須是有權力有官職的。能想到刺殺安王, 一定是與皇儲之位有關系!”

陳平深吸一口氣:“兒子明天就去一趟軍部,跟劉尚書說明情況。”

陳禮紀拉住陳平:“先不要著急, 這事明天必會傳到陛下耳朵裏。我們需要有陛下的親口旨意,才有理由、有權力徹查這件事。你若是這樣貿然前去,劉旗未必肯配合。”

陳平知道陳禮紀說得有理:“父親……刺殺安王殿下這事,刺殺之人想要的是什麽呢?安王殿下的命嗎?我覺得不是。”

陳禮紀擡眸:“在這裏生活, 死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了。若是能死了以後一了百了倒也罷了。就怕……”

就怕這次來人, 要的不是許安歸的命,而是正如許安歸所言, 要的是陳府上下幾百口的性命。

亦或者, 是為了金吾衛的護衛都城的權力。

許安歸被攔街刺殺這件事, 沒過夜就已經傳入了皇宮裏。

東宮與東陵帝幾乎是一起接到的消息。

接到消息的時候,東陵帝歇在惠妃的蘭香殿。

夜半三更東陵帝便被鄒慶低聲喊醒。

鄒慶盡量不誇張地覆述了一遍許安歸被刺殺的經過。

“陛下,”鄒慶小心翼翼地說道,“安王殿下脖子有傷,背後也中了一劍。受刺地點離寧王府極近,安王殿下便就近去了寧王府,找鬼醫薛燦醫治了。”

“咣當”一聲,東陵帝把手上的茶盞碎在了地上:“豈有此理!煌煌帝都,眾人矚目!居然能出刺殺親王之事!金吾衛都是幹什麽吃的?陳禮紀他是幹什麽吃的!”

東陵帝氣急,從床榻上站起,指著鄒慶:“去!把陳禮紀給孤宣進宮!”

“陛下!”惠妃見東陵帝大怒,連忙跟著站起來,攔住東陵帝,用手揉著他的胸口,聲音柔軟的像棉花,“陛下,陛下,消消氣消消氣。再大的事,也大不過您的身子不是?”

東陵帝閉上眼睛,胸口上下起伏,卻也不再說話。

惠妃連忙繼續勸道:“鄒慶既然已經說了,六郎是被寧王接走了。給六郎看診的是薛家人,薛家人的醫術,陛下總是要信的。既是暫且無事,又何必再生事端,鬧得人心惶惶呢?”

東陵帝睜開眼睛看著惠妃,惠妃又道:“陳將軍這些年護衛都城,許都百姓安樂,那都是您看在眼裏的。出了這等大事,陳將軍怎麽會不著急?他這會八成正在漏液全城布控抓刺客呢。陛下把他招進來罵一頓,也不能讓刺客落網不是?消消氣,消消氣。”

東陵帝覺得惠妃說的有道理,自己確實太過著急,沒有想到這一層。

覆又坐下,長長地出了一口氣:“你說的是,是孤氣糊塗了。”

惠妃見東陵帝已經冷靜下來,便向墨溱招招手:“去熱一碗牛乳來。”

墨溱得令去熱牛乳。

惠妃則是陪著東陵帝坐在床榻,牽住東陵帝的手:“陛下才不糊塗呢。陛下這是愛子心切,是四郎與六郎之福。六郎在沙場身經百戰,身邊又有府兵與親衛。刺客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?更何況,還有鬼醫薛燦幫六郎看傷。陛下且放寬心,多想著自己的身子罷。孩子們還年輕,就應該經歷些事,不然如何成長?”

東陵帝笑了:“這便是你讓四郎出去幾年的理由?”

惠妃把頭輕輕靠在東陵帝身上:“四郎雖不是我親生的,可賢妃妹妹把他過繼給我,我把他撫養長大,在我心裏,他就是我親生兒子。四郎賢孝,只要是能進宮的日子,每日都來看我。不是陪我用膳,就是陪我說話。”

東陵帝想到許安桐也是一臉欣慰:“他是個好孩子。品性溫厚,與你一般。四郎的繼妃選好了嗎?”

惠妃聽到東陵帝問起這個,立即坐起了身:“陛下惦記,可那孩子一點都不上心。”

東陵帝蹙眉:“他這孩子,一點都不體諒你的苦心。”

“陛下可別說四郎,”惠妃聽東陵帝說許安桐不是,又著急替他辯解,“四郎也是心裏苦,若是做母親的再不體諒他,還有誰能體諒?”

東陵帝見她護許安桐是真的心疼他,便也放心了:“不如,你替他做個主吧?孤看那些世家的姑娘都是好的。”

惠妃捂嘴:“陛下真會說笑,哪有都是好的。難不成還要四郎全部娶回家不成?”

東陵帝拍了拍惠妃的手:“孤知道這些年,委屈你與四郎了。你若心裏有清王妃的人選,便與孤說。孤一定準。”

惠妃頷首一笑:“哪裏就委屈了,能守在陛下身邊,臣妾怎麽都是高興的。四郎那性子,恬淡,與世無爭。我想著,不如給他找個與世無爭、精通書畫的孩子,一開始或許有些抵觸,但是在一起生活久了,總是會有感情的。”

“看上了哪家的姑娘?”東陵帝側身瞧著惠妃。

惠妃想著:“陛下覺得工部尚書李涵家的四姑娘如何?年十七,正當齡。”

東陵帝瞇著眼睛,想了一下:“李涵家的四姑娘,是人稱極善書畫長琴的李心菀?”

“陛下知道?”惠妃驚奇。

東陵帝道:“有一年,李尚書給孤送賀禮,送了一副仙鶴長壽圖,無論是字還是畫,都是他們家出自四姑娘之手。孤看了非常喜歡,是極好,自然是記得。”

惠妃見東陵帝對李家四姑娘稱讚有加,連忙趁熱打鐵:“那這事陛下是答應了?”

東陵帝點頭:“四郎極善丹青,有一位懂得姑娘跟著起看畫賞雪,也不失風雅。”

正巧墨溱端著牛乳進來。

惠妃端過來吹了吹:“陛下用了牛乳再睡罷。若是睡不著,臣妾就陪陛下坐著,與陛下說話。等明天早朝,再去訓斥也不遲。”

東宮裏,許安澤是從良娣房裏被徐清喊起來的。

許安澤披了一件衣服,直接去了書房:“讓何宣來書房見我。”

徐清得了令,立即去詹士府值房去請何宣。

何宣本就是合衣而睡,見徐清來傳令,起身就匆匆往許安澤書房去了。

許安澤看見何宣來,立即招手:“你看看這封密報。”

何宣上前一步,接過那封密信,自右向左掃了一圈,而後若有所思地把信封合上,放回了許安澤的案牘上,而後雙手攏起,站定,瞇著眼睛。

許安澤一臉興奮:“何詹士不覺得這是一個收了金吾衛的好時機嗎?真是天賜良機!”

“天賜良機?”何宣忽然察覺什麽問道,“這事……不是殿下做的?”

許安澤先是一楞,而後蹙眉:“你為什麽會以為這是我做的?”

何宣頷首,不再言語。

許安澤自己倒是想明白了:“你的意思是,許安歸遇刺這事,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做的?”

何宣回道:“也不能怪別人這般猜測,畢竟安王殿下從回許都開始,太子殿下就與他劍拔弩張。若是此時此刻安王殿下有什麽事,大家自然第一個想到就是太子殿下。”

此時此刻,何宣一提醒,許安澤知道,這個黑鍋自己的背定了。

“這事,是有人陷害我?”許安澤只想到這個可能。

何宣想了一會道:“微臣倒是覺得,這事是一箭雙雕。首先這次許都都城之內,一個親王被人刺殺,金吾衛陳將軍肯定少不了要被責罵一番。但這都不是重要的,重要的是陛下肯定會讓陳將軍限時捉拿刺客。若……陳將軍無法捉拿到刺客,殿下以為會如何?”

許安澤回道:“必然是要革職處理。領換他人。”

何宣點頭:“這是其一。其二,據密報上所言,安王殿下身負重傷。說明來人刺殺水平極高。安王殿下是什麽人?怎麽會如此輕易受傷?若是此事刺殺成了,順理成章嫁禍給太子殿下……再加上之前皇後失德,這次太子與皇後就徹底失了君心。儲君之位危已。”

“何其歹毒!”許安澤萬萬沒想到,這事居然還有這麽深蹊蹺可以挖掘,“以你之見,這事是誰做的?誰有這個膽子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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